不周山的风很大,卷积云从东边飘到西边不过眨眼。
那少年侧卧在一颗百年槐树上,闭目而眠。其余三人则各自望向一侧的云海,似是互相不怎么待见。
“烛龙是烛九阴,烛九阴是十二祖巫,你觉得我会信你?”洛泱笑的肚子疼。
张乾也不大相信归字谣的话,他说道:“他当真能看透你的心思?你把话说清楚。”
归字谣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从未跟他提起过你们,但是他却直呼让我给你们带话。”
少年听到这里翻身下了枝头,窜到他三人身后道:“说来听听。”
“他......”归字谣不知该如何开口。
“姐姐,你是不想告诉我吗?”
张乾瞥了眼洛泱,说道:“你消停会儿。”
“是是是。”洛泱点点头,识趣地走开了。
“你说吧,再耽误我真就没兴趣了。”少年发丝在风中飘荡,嘴角笑出两个酒窝。
“他说,凡人不要妄想得道成仙......”
听到此言,张乾便坐不住了,他怒喝道:“一派胡言,我们跻身九天,掌控天下时运,哪里还是凡人,况且又有哪个仙家道友往前数几百年不是凡人?”
少年仍是笑着,且俞笑俞欢腾,他说道:“张真人你莫动怒,你能跟一个睡了几万年的老头子过不去做什么?”
“我......”
归字谣接着说道:“他可是盘古的遗躯、十二祖巫,你也不放在眼里?”
少年忽然侧头望向归字谣,神情严肃无比,他说道:“一群残缺的元神,终身无法登顶的废物罢了,我惧他作甚?”
虽然他这么讲,但归字谣心里还是担心的厉害,毕竟李沉舟在他手里,他不希望那孩子因此而丧命。
那少年瞧着归字谣扭捏的神情,不禁又笑了:“这件事我也怪不得你,你也算将功补过了,你放走周霁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炎天君。”
归字谣苦笑了几声,道:“玄天君他?现在在何处?”
“怎得你还这么关心他,我们会另谋一位更加合适的天君,以后你不要提他了,也没有意义了。”
少年说罢便转身走了,归字谣却还在思虑,没有意义了是什么意思......
一年的末尾,也是新年的伊始。这一日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地,街头巷尾鞭炮轰鸣,甄圆领着满满坐在街边上啃鸡腿,甄圆拿的是大鸡腿,满满人小吃的也便小一些。
这条街很窄,比不得长安的街坊,但却比那繁华地让这二人更加舒服。
“这地儿怎么样?”甄圆满嘴油星子,唾沫溅了好些出来。
“我觉得还行。”满满这几日跟着这胖子也学得油腔滑调了起来。
“嘿,我也这么觉得,就觉得这姑苏城让人舒坦,你觉得是不?”说罢他用胳膊杵了杵身侧另一个少女,正是南妄。
“姐姐想心事,懒得搭理你。”满满舔着嘴说道。
甄圆也不在意,自他们三人在秦岭青岩的花海出来,南妄就一言不发,别说什么李沉舟去了那里这样的高深问题了,就连你来这里干什么的,她都沉默不语。
“罢了罢了,我甄道长带着两个小姑娘游山玩水,岂不美哉,何苦穷追不舍呢?”他一把举起满满放到肩头,又牵起南妄的小手,走入人群中去。
忘了说,甄圆身上本是没几个盘缠的,可是南妄那鼓得满满的口袋根本让他挪不开眼,南妄又奇了怪了不说话,那一袋子钱票子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三人的春节经费。
甄圆大摇大摆地走进姑苏城最上等的馆子,新开的,名字取得怪文雅的——何处不逢君。
膀大腰圆的甄道长一落座,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贵客,小二殷勤得很,摸爬滚打地伺候着。
“道长,您这是要一间上等房还是两间呀?”
甄圆眉头一皱,这不是瞧不起人嘛不是,他竖起指头比了个三的手势。
小二笑的合不拢嘴,道:“是是是,这就给道爷去安排,酒菜马上就上。”
甄圆一愣,嘿,自己喝酒食肉的本性这小二怎么知道,这般轻车熟路地安排自己,有眼力见儿,他不禁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该来的和不该来的便都来了,香煎鲳鱼、糖醋黄鱼、清蒸鳕鱼,可谓是年年有“余”;鲍鱼百菇鸡汤、红枣炖鸡汤,这便是“吉”祥如意;还有香煎金黄萝卜糕,萝卜糕在闽南一带称之为“菜头”,在这里是讨个好彩头的意思。
甄圆看着这满大桌子菜,口水哈喇子流了一滩,可是他转念一想,这店小二这么奢靡地给自己上菜,是把他甄道长当冤大头欺负呀,想着想着他便拍桌大呼道:“小二你给我过来,当你道爷是猪吗?”
那小二挠着脑袋走了过来,等候这位胖道爷差遣。
“你真当你道爷的钱票子是大水冲来的呀,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带两个女娃娃,你给我整这七八个菜你啥意思啊?欺负老实人呀?”甄圆叽哩哇啦一通叨叨,直接把那店小二给说晕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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