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吃药边琢磨自己咋会烧成这样,要是在家里也许都开锅了吧?
想着想着竟笑出了声,“姑姑你说我会不会沸腾?就像热水壶一样,呼呼冒热气!”
汪敏听了哭笑不得,“冒热气就烧着了,傻孩子。”
小孩不知愁,她年轻时也有过。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小鱼,你用剪刀把脚踝的袜子剪开。”
露白骨的现象最为棘手,不知道痛,很危险,软组织坏死,血管都跟着退化了。
知道躲不过这一劫,咬咬牙给自己壮个声势,“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呼……”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就是手稍稍微微的有点抖,“冷咖啡离开了杯垫…”唱个歌吧,分散一下太过于紧张的注意力。
首先把雪鞋的高帮拆掉,她不禁感叹自己的聪慧,选鞋都选了这种可拆卸的。
这一步可没少费力气,最大的问题是右手不太灵敏,“您可真难伺候啊…”当初穿的时候也没觉得它这么繁琐啊!
接着就是挽裤脚了,这步倒好说,轻松搞定。
可这最后一步…
江小鱼拿着小剪子,心道,这特么还是我的脚踝吗?
真是,壮实!
干涸的血液跟袜子粘的死死的,才轻轻一拽,就差点连皮带肉掀下来。
汪敏见她半天不言语,其实她比江小鱼更紧张,因为完全看不到她的写实情况,只能靠对方的描述下论证。
“小鱼?开始剪了吗?”
“啊?”早就开始了,就是,“啊啊,开始了!”
可是…这要怎么开始啊?
以前总会在电影里看到那些摔断胳膊腿的人,他们厉害到随便弄一段树枝就能给自己固定好。
但最神奇的真不是弄完了马上就能站起来,其中让人感到最迷幻的部分是,他们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嗖嗖开跑!
然而现实里根本不用一堆皑皑白骨,只她脚脖子这一截断骨就够了。
要怎么说清楚呢,若不身临其境,很难感同身受吧。
视觉上的冲击要重过生理上的疼痛,愣了一会,小声自我安慰道:“剪吧,剪开吧,没关系的。”
具体到底是全断了还是劈了,暂时还无从考证。
得做个完整的人吧,总不能,想着看看右手,“这要是没了左脚再没了右手…”连残疾人做的都不能好好对称。
还好江小鱼的矫情和恐惧很快被自己强压下去,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学着电视里随便拿起个东西咬在了口中。
往起揭袜子的时候更多的是心惊,疼那根神经暂时断了,剪一圈容易,但这创口它该怎么清?
脚踝已经完全呈紫黑色,正面的骨头破开皮肉伸出来一撮,大概有两厘米长。
它附近已经凝固住了没在有再继续流血,但那里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她尝试动了动脚趾,良久之后,才有一丢丢的反应。
想脱掉鞋子检查一下整只脚的状况,稍微一动它,不行,会把伤口扯裂。
“姑姑,”还是得救助,“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汪敏满头都是汗,面色惨白,刚刚差点迷糊过去,被她一叫醒了神。
“你按照我说的做,明白吗?”
“明白。”
二人隔空喊话,倒不用讲的很大声,这里拢音,也很安静。
前面的消毒啊,清理啊,上药啊还都好说,止最后这一步,江小鱼迟迟没敢下手。
把骨头按回去,生按,硬按。
她看过苏浅剁鸡剁鸭,按回去,跟那个有什么区别吗?
汪敏也知道她心里在抗争,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的确是需要极大勇气才能跨过去的一道坎。
“小鱼,姑姑没办法上去给你包扎,只能靠你自己。”
要是救援队来的快还能挺一挺。
难就难在,她们根本无法估量还要在此地待上多久的时间。
“你不把它按过去,长时间暴露在外,你的脚…很危险。”
后面会二次出血还算轻的,就怕真菌感染,而且她已经在高烧了。
“我明白。”再次把东西默默咬住,心道,江小鱼,你能行的!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给自己加油了,活动活动情况稍缓了一些的右手,把它搭在了左手上,心一横,对着断骨用尽力气按了下去。
她此刻一定双眼充血,这种疼痛,江小鱼将毕生难忘。
还来不及多做感想,赶紧拿东西固定缠绷带,创口的皮肉没丢,通通都被她拉扯着盖到了原处。
小时候洋娃娃没完成,这会倒是处理起自己来了。
幸亏止血粉够多,但一层层缠拢的纱布还是渗出了鲜红色。
不是黑色恐怕就挺好了吧?
至少证明这只脚开始通络输血了。
忙活完之后,体力尽失,短时间内没办法进行下一项。
她现在太残破了,需要修复的地方还很多。
似乎感觉到汪姑姑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因为她的精神好像很萎靡。
“姑姑,您怎么样啊?”说着想移动一下到边缘处俯身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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