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不讲了,”报务员说,“只要您不让我喂孩子,我就沉默”
母亲的逻辑和刽子手的逻辑是水火不相容的。如果报务员不提孩子,那她自己就会受尽严刑拷打的痛苦。她母性的流露,促使罗夫作出了他来时没有考虑过的决定。他知道共党间谍坚强不屈的性格,知道他们宁死也不叛变。
现在罗夫突然灵机一动:“这样吧,”他说,“我们不再白费时间了。我们马上让您和您的上司当面对质:他感到事已败露,决定偷越国统区,但未能得逞。他指望自己的汽车可以救他一命,”罗夫凶恶的目光扫过报务员煞白的面孔,“他有一辆很好的汽车,是吧?但他打错了算盘,我们的汽车非但不差,而且比他的好。在这个纷繁复杂的案子中我们感兴趣的并不是您,而是他。您把他的全部情况供出来。全部情况,”他强调了一遍“毫无保留地”
“我没什么可讲的”
罗夫站起来,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他瑟缩了一下。
“天气又变得寒冷了,”他自言自语说道,“春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没有春天我们大家都感到厌烦了”
他把窗户关上,走到报务员面前,说道:“请把手伸出来”
报务员伸出双手,手铐啪的一声锁在她的手腕上。
“请把脚也伸出来”罗夫命令说。
“您要干什么?”报务员问道,“您打算干什么?”
他把脚镣锁在她脚的踝骨部位,并大声喊道;“汪小姐!”
但没有人答应。他把门打开又大喊了一声:“汪小姐!”
这时俩人急忙跑进房间,因为他们已经听惯了罗夫心平气和的声音,可现在他高声高调,声嘶力竭,充满了神经质。罗夫所以如此大声叫喊是完全有理由的:常凯申指派他今天,就在今天迫使女谍报员开口。一旦李广元落网,常凯申手中就掌握了主要的王牌。
“把婴儿抱来”罗夫下令说。
卫兵便去抱孩子,罗夫把一张小桌推到窗前,桌上放着一个插着假花的花瓶。然后他推开窗子,说:“我是有意提醒您,今天的天气非常寒冷。只要把您的孩子放在这张桌子上三到五分钟赤身裸体,没有包布,他就会冻死。是说还是不说,您决定吧”
“您绝不能这么干”报务员大声吼叫起来,在椅子上挣扎,“您绝不能这么干打死我吧打死我把我打死好了您不能这么干”
“是呀,这么做我感到很可怕”罗夫回答说,“但我一定要以所有母亲的名义这样做!我要以遭到轰炸的儿童的名义这样做”
报务员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她在地板上翻滚,哀求,“您有没有良心?您这是在干什么?我不信您会这么干”
“小孩在哪儿?”罗夫大声问道,“把他抱到这儿来,该死的”
“您是孩子的母亲啊”汪小姐劝说道,‘您要放聪明点”
她说着全身在微微颤抖,因为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卫兵抱着孩子走进屋子。罗夫接过孩子放到桌上,跟着开始解开襁褓。
报务员发出了疯狂而又可怕的号叫声。
“怎么样?”罗夫大声吼道,“您不配当母亲您麻木不仁,是狠心肠的杀人犯说不说?”
孩子在哭,由于受了委屈撇着小嘴。
“快说”罗夫继续叫嚷着,“我不数一二三了。我马上把窗子打开,掀掉你孩子身上的被子。听清楚没有?你为你的人民尽自己的责任,我要对我的人民尽职”
遽然间报务员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只听见四周一片嗡嗡声,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
罗夫坐到桌沿上,说:“卫兵,把孩子抱起来”
士兵抱起孩子,正要离开,罗夫叫住了他:“别走。
她马上就会醒来,我还要继续,汪小姐。请给她和我拿点水来。还有强心滴剂”
“给她倒几滴?”
“不是给她,而是给我”
“好,几滴?”
“我怎么知道?十滴。或者三十滴”
他在报务员身边蹲下,用手打了几下她的脸颊。
“女人要多长时间才能醒来?”罗夫问卫兵。
“遇到这种情况,您母亲要多少时间醒来?”
“嗯,我母亲那些混蛋想摆脱得一干二净,让我干这种讨厌的勾当请给我火柴”
“我不抽烟”
“汪小姐”罗夫喊了一声,“把火柴也带来”
汪小姐拿来两杯水。罗夫喝下了那杯有点浑浊,颜色微蓝的水,他皱了皱眉,说:
“呸,真难喝”
他点燃香烟,在报务员身边蹲下,然后撩起她的眼皮。瞳孔放大的眼睛仿佛在盯着他。
“她是不是死了?”他问,“过来,汪小姐,您来看看”
“不,她还在呼吸”
“您想点办法。时间有限。那儿等着我呢”
汪小姐开始拍打报务员的面颊,动作小心翼翼,犹如按摩似的非常温柔。她从杯子里喝了一口水,然后把凉水喷到报务员的脸上。报务员长叹了一声。脸上抽搐了几下。孩子还像刚才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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