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不在一起。”龚玉说。
“其中两个是一起的。有一个人得坐在后面一点的地方。”
“我坐那儿,”蓝警官说,“我来负责观察有没有乘客特别注意你。”
“我拄着双拐,恐怕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龚玉说。
“我脸上的伤口显然已经让车站柜台的卖票员注意到了。”古铜看看周围,确定没人在偷听他们说话。“但我认为雷娜塔没法预料到我们从哪条路走。我不担心她会在这一带。到了圣菲,才是我们该开始担心的时候。”
“你肯定她会在那里等我们吗?”龚玉问。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她总得从什么地方开始找我们,圣菲是她最有把握下注的地方。她知道,如果我不打算回去的话,我就得卖掉房子,转移财产。她会守在那儿,打探消息的。”
龚玉对匆匆走过的乘客皱着眉头,好像害怕雷娜塔会突然从他们中间冲出来似的。“但那些信息是保密的。她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到了那边,叫什么人把你的新地址告诉她。”
“我刚才正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也许了解我们的谁回家时会有一支枪顶在他头上。”古铜说,“雷娜塔是恐怖行动的专家。她不只因为我杀了她哥哥而恨我,还有我那100万法币刺激着她呢。为了报仇她会做任何事情的。如果我是她,我就会等在圣菲,直到我知道该从哪个方向着手追杀。”
蓝警官看看表。“差不多了,我们进站吧。”
他们不得不离开凹室,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这使他们感到很不自在。他们挤过人群,龚玉拄着拐杖,两个男人一边一个保护着她,不让别人撞到她。这并非因为她走起路来显得不稳。虽然她还没有多少机会练习用拐杖走路,但她天生的运动能力使她有可能越来越大胆地往前走。
古铜心底涌起一股对她的钦佩之情。她看起来心意已决,对疼痛毫不在意,准备好了做任何有必要做的事情。
古铜问自己,那么你呢?你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你准备好了吗?
任何事情都准备好了?
但他对自己并非完全信任。现在那些直接而实际的细节问题都已经考虑到了,没有什么能使他的注意力从感情上分散开来。他不能适应龚玉就在他身边的现实。
不和她在一起时,他会产生一种不完整的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即使是他走开去买车票那么短的时间,对他来说,也非常不舒服。
对任何事情都作好准备了吗?他在和龚玉以及蓝警官一起走向安全检查站前的队伍时又问自己。不会是所有的事情。我没作好龚玉再次被伤害的准备。我没作好获悉她仍对我隐瞒她对我的真实感情的准备。我没作好得知自己是个傻瓜的准备。
在安全检查站门前,他放慢脚步,让蓝警官和龚玉比他提前一分钟走过去,以防盯着人群的警卫觉得他随身带的包里那一万张百元法币可疑。如果他被要求打开包,他将很难向官方解释他是怎么弄到这100万的。
安检人员立刻会认为这钱跟其他事情有关。他不想让龚玉或者蓝警官看起来和他有联系。因此,为了使钞票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古铜去掉了一捆捆钞票上的橡皮带,把钱散放在大包里,又放进一件脏长衫、一个记事本、一支钢笔、一套洗漱用具、一副麻将、一张报纸和一本线装小说。如果运气好,检查员看见包里没有武器就会满意了,不一定能注意到那些看得见的杂物。
古铜前面的一位贵妇模样的太太把手袋拿在手里经过了检查站,她没有任何问题。古铜的脉搏加快了,他站到她的位置上,把沉甸甸的包拎在右手,检查员奇怪地看了看他。古铜没理会自己受到的注意,出发来车站之前,他和蓝警官已经把他们的手枪拆掉,扔进了一个下水道。然而,他仍觉得这边检查的气氛有些紧张,所以他故意装作不好奇,不理会其他事务,从而让别人不要注意他。
“你的脸怎么了?”那位检查官问。
“汽车出了事故。”古铜走近两步说。
“看上去挺疼的。翻车了吗?”检察官似乎是个多话的人。
“完全有可能更糟,还好命大!”古铜苦笑着“那个撞了我的疯牛进了屠宰场。”
“挺幸运的。最好小心些。”
“相信我,我会的。”古铜通过了检查口走向车站。拎着那100万法币,和其他乘客一起走进破陋不堪的月台。
他快步走向前面,龚玉和蓝警官正焦急地等着他。
“你用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开始担心了。”龚玉说。
古铜注意到她瞥了他的便携包一眼。她真正在乎的是这些钱吗?他不知道。“我自己都开始有点紧张了。”
“他们开始登车了,”蓝警官说,“我最好现在就去我的座位。”
古铜点点头。他这几天和埃蓝警官一起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和他分开觉得有些不习惯。“宁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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