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我快要冻僵了。”古铜拨动着车上取暖器的开关。他用那几乎毫无知觉的右手手指笨拙地摸索着,发现蓝警官的刀子还插在他左腕上的绳结里。他仔细看着刻度盘。“信号变强了。”指针转动起来。“看!他下了公路。他在我们左前方!”
比他们所希望的还要快,车子前灯照出了雨中一个昏暗的出口斜坡。“这条路跟公路平行。”古铜说,“指针表明他改变了方向!他在往南开。”他用刀子割开手腕上的绳子,差一点划伤了自己。血涌进他左手的静脉,让他感到一阵刺痛。他按摩着疼痛的手腕,绳子在上面勒出了沟。
“你告诉我要弄得像真的一样。”蓝警官说。
“嗨,我还活着呢。我并没抱怨什么。”
在出口坡道的尽头,兰将官驱车向左穿过横跨公路的一个石桥,然后又急速左转,进入另一边,向南追着一个汽车尾灯开过去。
“信号更强了!”古铜说,“慢一些。他割断了另一只手腕上的绳子。血涌到手上,他的手指不那么笨拙了,因而他能够更用力、更快地割断脚腕上的一圈圈绳子。
虽然车上的取暖器正放出热风,他仍在发抖。各种令人不安的念头折磨着他。要是赖恩已经杀了龚玉呢?或者要是赖恩猜到自已被跟踪,找到了导引仪呢?不!我受了这么多苦,绝不能一无所获!龚玉必须活着。
“指针表明他又转弯了。向右。往西开了。”
蓝警官点点头。“前面有车,我看得见转弯的车灯。我要慢下来,这样他就看不见我们跟着他转弯了。”
期望增强了古铜的力量。他抹抹前额,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安地看见手掌上有红色。不是鸡血或者鸽子血,闻起来有一股铜的味道,无疑这真的是血。
“我不知道这能有多大用处,这是我在小储藏柜里找到的一块干净手帕,”蓝警官说,“试着止止血吧。”蓝警官跟着赖恩向右驶下公路,经过一块写着海宁方向的指示牌。他关掉了前灯。“没必要大肆宣扬。在雨里我几乎看不见他的尾灯,所以我能肯定他根本看不见我们。”
“但你这是在盲驶。”
“时间不会长的。”蓝警官往左开上一条小道,又打开前灯,作了个180度的转弯,回到路上,向左转,再次跟到了赖恩的后面。“万一他在看后视镜,我要是他,肯定会看的,他就会看见有车前灯从左边拐上这条路。任何从公路上跟踪他到这儿的人都不会从左边过来的。这样他就不会起疑心了。”
“你对此很在行嘛。”古铜说。
“我还是在行一些的好。我还是小孩子时,曾跟一些人混在一起。跟踪人和被跟踪我都挺有经验。”
“是什么让你改邪归正了?”
“我遇到一个警官,是他让我明白过来。”
“他肯定为你现在的生活而感到骄傲。”
“去年他死了。一个喝醉了的内地毒贩开枪杀了他。”
空中令人目眩地一闪,随后而来的隆隆声使汽车抖动起来。
“现在开始打雷打闪了,暴风雨更厉害了。”古铜说。
“妈的。”不知蓝警官指的是暴风雨,还是他的回忆。
闪电又一次划过时,他用手指了指。“我看见一辆车。”
“接收器上的信号很强。指针直指着前面,”古铜说,“那肯定是赖恩。”
“该离开这条路了,我不想让他起疑心。”经过一个指示着临安的牌子之后,蓝警官任由赖恩往前直开,自己则向右转,绕过一个村子,再回到路上。这样别的车子已经超了过去,填补了他们和赖恩的汽车之间的空隙。
“接收器表明他还在我们的前面。”古铜那又湿又冷的衣服仍然让他抖个不停。由于紧张,他的肌肉非常疼痛。他掉下岩壁时摔着的后背和前胸处肿了起来,阵阵抽痛着。这并不要紧。疼痛算不了什么,龚玉才是重要的。“不,等一下。指针移动了。他往右转了。”
“是的,我看见他的前灯离开这条路了。”蓝警官说,“我不想立即跟上去吓他一跳。我们开过他转弯的地方,看看他去哪儿吧。他可能是想用计甩掉尾巴。”
他们开过寂静的镇中心,来到更加安静的镇郊。现在,当闪电划过时,他们看清了赖恩转弯的地方:一家普通的路边客栈。黑色的牌匾上显出店名:仙客来。相连接的平房——古铜估计大约有十来间——从路边向后往一个黑沉沉的地带延伸。车子从那儿开过时,古铜伏下身,以防赖恩回头瞥一眼。
直到开过客栈,古铜慢慢直起身。“接收器上的指针表明赖恩已经停车了。”
“你想怎么办?”
“在路边的什么地方停车。我们回那儿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古铜拿起他在乔达诺的庄园里从一个警卫那儿拿来的手枪。一声巨雷,汽车抖动了一下。他看到蓝警官把瓦尔特手枪装进口袋里。“我们最好带上接收器。万一这是个圈套,他再开车跑了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