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升扭了扭脑袋,却看到这条道路一侧便是内河,而另一侧则是屋宅,倒也安静。
他便是一直屏气噤声,藏在了这马车的车底。
原本倒也只是随意找了一个普通的马车,只是不曾想,这车厢里却好似是坐着一尊大佛。就连崔应声其人都在他面前糯糯无言,还被此人的车夫随意折辱。
饶是楚升这会儿,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内河,便是咬了咬牙,准备松手滚进河里藏匿着先。
只是心里刚有这念头,却听到那老车夫的声音响了起来,其人便是道:“你既然已经来了,如何能不告而走?当是君子所为?”
心中一个咯噔,楚升沉默不语,这老车夫果然不凡。
马车依旧往前,楚升却不敢贸贸然从车底钻出了,刚刚老车夫出声提醒,已经算是给他留了面子。
只是看着两侧风景经过,听着车轱辘一圈圈转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到马车戛然停下时,楚升心里才愈发急切了起来。
“老爷慢走...我去安置一下马车,一会便来。”
听到上方有声音响起,楚升侧了侧头便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车厢内下来,正往一处高门大宅内走去。
而老车夫,则在一旁引着。
楚升心里一喜,急忙便松了手,顺势一滚便来到车厢另一侧,他一个翻身便已然站起,随之内力一动,登时要往外冲去。
“你多走一步试试?”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楚升顿时整个人汗毛皆是竖起,有些僵直的扭过头去,那老车夫正靠在马车车辕上,一张满是风霜纵横的老脸正朝向自己咧嘴一笑,“年轻人啊,怎地便是这么沉不住气?”
楚升一颗心登时七上八下,他整个不言不语,右手已然朝着胸口一抹,脚掌暗暗运劲,身形骤然往前奔去。同时右手骤然往外执去,便有一道金光闪过,正朝着老车夫当面而去。
“嗤...”
金蛇锥去若疾风,锥体旋转不定,便是连铜墙铁壁都能生生钻穿,可老车夫只是在面前竖起二指,食指与中指便生生夹住了蛇锥,目光落在锻造得十分精妙的锥体上,也是不由赞了一句:“这当真是好暗器,理当是威力不凡...”
“只是可惜,你遇见了...”他正要说几句江湖话装装逼,但一抬头,却发现早已经没了楚升的身影。
“好小子,还和我玩捉迷藏。”
枯老的手掌一把抓住车辕上的长鞭,他左掌也同时在车辕一拍,整个身躯登时凭空而起,朝着宅门前的内河而去。
杨柳随着春风摇摆,这河面上便是波光粼粼一片,老车夫身在半空当中,目光却锐利的不像寻常老人,右手只是一抖,手里长鞭顿时如同雷光电芒直往下而去,骤然射入水中。
楚升整个人都屏气凝神,正在水中泅渡,但忽然便有一物射入水中,登时便如同灵蛇般缠在了自己手臂上。他面色惊骇,只顾得一抬头,却在刹那间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被带出了水面。
说来倒是话长,但不过只是一瞬之间发生的诸多事端,那老车夫身在内河上空,正巧有一飘絮随风而到,便就在身侧左右,伴着风摇摆。老车夫便把眼睛一眯,体内内力一转,却直将右脚破草鞋轻轻一点飘絮,整个人生生在河道上空转向,凌空落在了马车上。
而刹那之间,被长鞭尾端缠住的楚升也被带出河面,随着“哗啦!”一声水珠四溅,就如同是钓鱼一样,鱼儿跃出水面,在阳光下泛着鳞光。
只是钓得不是鱼,而是一个大活人。
身体重重的摔在青石板上,楚升浑身湿漉漉一片,却在乍然得脱之际就地一滚,手中长乐剑适时抽出,整个人也把脚一点,身体便赫然跃起,手上剑芒直往车辕上的老车夫而去。
青锋当面,寒光顷刻而至,老车夫面色却丝毫不变,口中只是摇头笑道:“年轻人,年少气盛...”
言语之间,他右手探出,食指屈指弹出,正点在剑身之上。
一指看似轻巧,却仿佛带着有千钧重力,剑势所去顿时便偏了向。长乐剑登时被震的嗡鸣不定,楚升右臂都是一颤,几乎当场便握不住剑柄。
一剑落空,楚升左脚便蹬在车辕上,整个人往后翻去,运起风转流云便要闪人。
“当了恶客还想走?”
身后长鞭如蛇游走而来,楚升身子在半空当中,速度也是不慢,却只在顷刻间被长鞭锁住了脚腕。
“小子,长辈在前,你倒是半分礼仪都不懂。”
老车夫眯着眼嘿嘿笑着,一边随手抖了下鞭子一端,他在首端轻轻一摆,那力劲到了尾端便凭空生的庞大,如同海潮般汹涌,扯着楚升直直从半空坠下,生生摔在青石路上,磕得牙床一阵酸痛。
“走!吁~”
老车夫右手执鞭,左手便架住缰绳,马儿乖巧的转过身去,往直往这府邸侧门去。
楚升这会儿被老车夫三两手一折腾,身子好似如同要散架了一样,原本已要结痂的伤口皆都是皮开肉绽,染得衣襟鲜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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