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二再、再而三,不知不觉间,那寒毒已经连连突破了阳溪穴、手三里等等左臂诸道穴门,占据整条手臂。可是那般时节,楚升已经是被架在顶上,硬着头皮强撑也要让这次邀名之事竟得全功,索性死守巨骨穴,避免寒毒再入躯干,仍然勉力撑着化解了最后一人身上寒毒。
量变到了一定程度,自然是会引起质变的,这最后一股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溯楚升体内寒毒演化的整个过程,最开始遍体爆发时,如同洪灾浩荡,楚升因为运用法门引去寒毒,筑堤锁洪,圈养于中渚穴,自享其利。可每每添水加雨,接连导致水位暴涨,楚升无从疏通,只得是一退再退,直到那巨骨穴死守的最后一处大坝,也是被冲将开来。
养毒于掌,本就是与养虎为患没有两样,随时便会有寒毒反噬的结果。
此番楚升贪心不足蛇吞象,又引来了寒毒爆发,那更是数十人体内寒毒总和,乍然冲毁了大坝涌遍全身,气势何其磅礴,纵然楚升勉励以法门相对,可寒毒势大,内力又要如何裹挟,又该置于何处?
他如同置身冰天雪地,眉目煞白蓄有冰晶,看起来如冰雕般,在初晨的阳光下反射着晶莹光芒。
“若是止水,堵不如疏;寒毒势大压制不得,无处可泄,那唯一的出路就是将其转化,彻底为我所掌控。”心中念头闪过,楚升幸而保持着精神清明,迅速的寻觅到了方法诀窍。
他目光微转,落在眼前一摞书册上,于是楚升便放声喊道:“瑾儿!”
小丫头刚刚在侧房躺下,又听到楚升的声音,不得不奔了过来,面容上有止不住的疲惫,站在门内揉着黑眼睛,模糊嘟囔着道:“师傅...有什么事啊,瑾儿好累啊。”
楚升声音微微的颤抖,目光落在书册上,勉力道:“替为师挨个将这些书册读过一遍来...”
“什么?”杨瑾儿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委屈的撒娇叫道:“师傅~换个时间可以么...”
楚升没有答话,肃然的目光望来,小丫头看见他面容上的冰晶,心思也是伶俐,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担忧急切的问道:“师傅你怎么了!?可是哪里有些不对?”
“不要宣扬,一一为我读来。”
面对这般严肃的事情,杨瑾儿也是知道分寸的,虽然疲倦,但楚升此刻情况不明,她也是乖巧的坐下,翻开为首的一册武功典籍,脆生生为他念来。
“这是定珠师太所谢而呈,听叶爷爷说,是佛门七十二艺之一,其名为《捻花功》。”
“捻花之功不可速成,舍心头繁杂意,气守下丹田,凝劲着三指。内力转圜,气自下丹田发,经肾俞而转天溪过中府行前臂间,走天府流孔最穴,过太渊至掌中鱼际,蓄劲闭气顿于商阳、中魁,沿中指达指端中冲;太渊分出,沿无名指达指端关冲;又沿拇指达指端少商。”
“当为之初,中食紧并,拇指按之以至三面相触,一节为度,运劲于微末指端,徐徐外捻,旋转成圆,外而向内劲气捻磨若干。此番转圜,内而转外,内旋有百度,外旋亦百度,有暇即行,力竭而止。”
如此种种,杨瑾儿声音响脆,一一道来,楚升凝神听着,一边守住命穴,将这所有内容记在脑中。
一本读完,杨瑾儿复又换一本,她速度慢慢加快,楚升也不求理解,只是将一字一句铭记心间,抱守本心。直到不知几时,杨瑾儿口干舌燥,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册,偷偷拿那眼睛去望着自家师傅,却见到楚升双眸微微闭着似是已然睡着了般。
她便壮起胆子,蹑手蹑脚上前去触,入手却是一片寒意冰冷,惊得她小脸一白,还未来得及叫喊,楚升却蓦然睁开了眼,把手一翻抓住了小丫头,轻声吩咐道:“我要闭关,你且外出通知,谁都不可来搅扰。”
杨瑾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小胸脯道:“师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她心中安定,于是便蹦蹦跳跳跑了出去,将房门紧闭,又取来木板刻下字迹,就挂在门前,自家终于得以解脱,安稳的转而去睡觉了。
这小丫头倒是不知道各种凶险,反倒是睡的踏实,楚升则是屏气凝神,先是运转“赵客缦胡缨”的牵动法门,引出寒气转于经脉流转,沿手臂聚集于膻中**。
由此之时,楚升才以鼻缓慢吸气,吸满之后嘴呼发“嗨”字音,连带着将这股寒气从膻中穴沉入下丹田。此厢他丹田当中已有混元劲气所在,而寒气转入,整个人也都是浑身一颤,混元劲气纷杂便要因此牵动。但索性混元劲气自身并无属性,异动也只是楚升自身本能的应激反应,他便转而再分出一缕“赵客缦胡缨”衍生内力,牵动寒气于丹田中顺时针运转,足足三圈之后,其体积慢慢有所减缩。
有这番成功的经历,楚升更是振奋精神,如此反复牵动,诱导寒气归入丹田凝练,竟是共计有六十四次,那寒气已经几乎溢满下丹田。索性那下丹田在脐下小腹部处,由关元、气海,神阙、命门等穴位,那是相当大的一块体积,倒也勉强可以容纳。楚升随即运起一门功法,乃牵动丹田寒气转动,又辅助以混元劲气压制,费尽心思,却终于是将寒气锤炼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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