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末端的枝杈宽大,邢之南不做停留,脚掌一踏一转,身形便提劲而去,跳动之间已然是慢慢往这株参天大树高处攀去。而这越往高处,枝杈就越是狭窄细小,他脚掌踏在其上,夜风吹来,身形也不由得左右摇摆起来,便伸出双手小心的维持着平衡。
只是这树杈却也并非是在顶端部位,繁茂枝叶依旧遮蔽视野,他更欲往上攀登,但在抬头时却面色一滞,“啊”的叫将一声,整个人更是将要从枝杈上跌下。
毕竟也是习武之人,反应能力也是迅疾,一脚踩空身体下坠时,他已然是一手攀住了枝杈,便吊在半空当中晃悠着。
邢之南便本想发劲借手臂为支点,荡起身躯来再落在枝杈上,寻常自然是无碍的。但现在他手臂上却又有剑伤,乍一发力,创口随即崩裂溅血,痛得他劲气提也提不上,正是上不得,下又高,不上不下好生狼狈。
就在他无奈的挂在枝杈上晃荡时,攀住的枝杈上却传来“噗通”一声,细窄的枝叶枝杈晃动,竟是一个精瘦的少年稳当的落在了上面,一双眼转动充满了灵性,打量着他道:“你是谁?为何夜闯我山?”
眼前这少年,却不偏不倚正是将他惊的从枝杈上坠下的家伙。当时是邢之南举目往上去望,不曾想竟是看到一对瞪得大大的眼珠同时往下看。这四目相对,又有一个身体倒挂在更上层的枝杈间,随着夜风摇摇摆摆。想来在这夜深时分,深山老林中乍然碰见如此场景,恍若鬼魅魍魉,几乎能将人魂魄都吓出来。
邢之南虽然心中机智有度,但毕竟见识少了,更也是未曾见到过这番渗人的场景,于是当场被吓的脚下一滑,落到这番田地。身体吊在高大树木上,邢之南不免有些力竭,手臂上的剑伤创口更是被拉扯的鲜血直流,而上方少年态度不明,也让他心间焦急不已。
“你不说,那便送你下去了...”少年毫不犹豫,抬起脚便作势要落在邢之南手掌上。
这树高风大,站立着的枝杈窄小,便还未有人半个手掌宽。而这少年却单脚站着,身躯没有半点动摇,真是如履平地,好像就是居于山间的生灵、宿于木端的鸟雀一样灵活平稳。
邢之南往下看了一眼,便不禁吞咽了下口水,这会儿距离地面可有不低的距离,真要没甚防备的落将下去,可是要摔出个好歹来。
“少侠且慢...”他急忙出声制止了少年的行为,慌忙道:“在下乃是龙首峰门人,奉掌门之命...”
“龙首峰?”少年打断了他的话,却也是收回了脚,反倒是蹲在枝杈上,俯着身子探着脑袋望向邢之南,手掌撑着下巴,言语间毫不在意道:“没听过...你家掌门又是谁人?”
“君子剑楚升...”
“君子剑?”少年把玩着绻卷的黑发,也不知是多久未曾洗头,有种自然的弧度,在他手中揉成一团又被夜风散开来。
他语气淡淡,眼皮也不抬半点,口中轻巧道:“没听过...”
“这...”邢之南面色一滞,心中有些着急,自己悬在这一线之间,又感觉手上的气力渐去,鲜血顺着手臂淌向肩头,渗入脖颈有些发痒,又有种血腥味,让他维持姿态也很是艰难。
“我很烦,很烦恼...”少年又语气满是忧愁的开口。
邢之南心中很想骂一句,你一小屁孩知道什么愁绪烦恼,岂不闻少年不知愁滋味?
但自家被人捏在手里,这话也只是在心中诽谤一二罢了,他硬着头皮问道:“为什么?”
“我家中出了一点事...”少年好像是难得有一个倾诉对象,因此絮絮叨叨的述说着烦恼,扯着头发总结道:“家里人都在为哥哥担心,我也担心...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话絮絮叨叨,好像一个青春期的小子在倒苦水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也没个中心,邢之南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苦笑道:“可否...可否先拉我上来?”
“我早就看到你,在山上左右寻探,想必是歹人...”少年压根不吃他这套,那愁绪烦恼也是来得快去的快,当下又拿话笑邢之南道:“你别以为我年龄小,就可以诓骗到我,我祖上可就是为盗的,你们这些小把戏,我比你门清。”
邢之南更是听得头大,心道为盗这事怎地在他口中好像是几多荣耀似的。
他手上已经快要没了气力,这时却听到那少年问道:“对了,你这歹人,过来我山中,可是要夺财寻宝的?”
邢之南对这小子的话完全不曾在意,且见他衣衫虽不破旧,但却洗的发白,又身处在深山老林里,哪里接触到金银。这样一个小家伙,又懂些什么是财宝,他概念里的财宝说不得和正常所指也不尽相同。
但那话却也终究是让邢之南蓦然醒悟自己所来的目的,当下急急说道:“并非如此,却是我家掌门可压制寒毒肆虐,因而遣我来相告,若贵山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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