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她这样吗?”上官云达道。
坚野真身形一滞,表情也是更加冷峻,捏着杯柄的手指骨节比刚才变得明显许多。许是脑补起了当年邓晓语弥留之际那番震撼人心的场景,再次联想到空桐悦今日那副被吓傻吓哭的模样,还有上官云达那些直戳人心的话,无疑都是某人心中那藏匿许久的细腻心思重新苏醒的催化剂。
毫无疑问,他的心,动摇了。
哪怕上一句他还是那么坚决,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者样子,可实际上,在这,就没一个能够真正择干净的人,都是局中者。
他本以为,空桐悦可以自己处理,所以才如此态度,可上官云达出现,他的不愉悦,居然会让他忘了,在3631看着空桐悦睡颜时自己所想过的事情,还有那些自责心态,简直是让人细思极恐。
什么时候,他会被这种情绪左右记忆了。
可上官云达虽婆妈,有句却没说错——自己,确实不忍,不想让那笨女人陷进去,包括之前,在套间内,他也是下了这个决定,不是么。
杯子送到嘴边,想喝水缓解心中那番焦虑,却着实没这个『性』子,最后还是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二郎腿收回,以正常的坐姿,坐在单人沙发上。
“她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良久,坚野淡淡道出这句,右手手指在马克杯杯口边缘摩挲,情绪已经逐渐控制平稳“你说,要我拦住她,劝导她,可你要我怎么办,是…用言论说服,还是,把她打断手脚所在屋子里看住阻拦?
显而易见,即便你我如此,也无用,笨女人就是这么个人,她认定的事情,至死都不会改变,更不会选择半路放手,就算是慕子杰和她姐姐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认为,我有这个能耐么?”抬眸,坚野真瞅向云达,不过晃一眼,又收回视线,盯着这个早已经看厌了且平淡无奇的旧杯子。
他完全可以推测出,上官云达之所以会对自己如此好言相劝,无非是自己说服不了空桐悦放弃调查。
可他忘了,他上官云达,甚至是空桐悦朋友家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像自己这种萍水相逢,甚至连朋友都有待考证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难道他坚野真就那么被外人高看??其实,他什么也不是。
因为那是她最最心爱的家人的事,若换自己,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放手。
你不一样,小月月对你,不一样。
坚野说完,云达内心深处悱恻着。只不过一如既往,他,不会说出一个字。
“这谁知道呢,小月月的心思。”极其隐晦的一句,却暗带含义,使得坚野真都不由得注意,将手抽回。而云达,却也是神伤。
空桐悦心与其说是摇摆不定,倒不如说是真心从未意识到,迟钝、逃避、封闭,每一样综合,就编织成了现在的因果关系。
也怪不得,在这种消磨极快,懵懂无知的时间里,云达也好,坚野真也罢,对自己开始怀疑,开始逐渐丢失信心,只是一个朦字。
朦胧却又清楚,这就是现状,是如此的残忍。
抬头,云达的表情也好,神情也罢,都是耐人寻味的:
“真…,我不禁在想,若我们都阻拦不住小月月的步伐,有一天她受到伤害了,你会怎么办?会不闻不问吗?”不知怎么,他很想知道,很想知道这位向来面无表情的冰山少爷会说出何许令人意外的话。
反正他对空桐悦是做不到不管不顾。
只见云达所言之人从沙发起身。
“会。”嘴唇轻启,一个让人心寒的答案说出。
转身,迈步,似乎是打算回卧室休息去了。
云达交握的双手握的力道紧了许多。
“即便某一天她身陷囹圄身处危险你也如此吗?!连伸出援手都不愿,你就真的如此吝啬??!”是他上官云达把他坚野真高估了,还是,他本就无情,亦或是除了邓晓语对谁都是表面上做文章,背地里冷漠如冰?!
这一刻,上官云达有个冲动,使他很想冲到空桐悦的套间门口,敲门将她叫醒,真想让她听听这个与她比邻而居的人是多么的吝啬!
“我不喜欢回答那些假设问题,更不愿意去讨论这些优柔寡断的事情,上官你若是想论儿女情长,我劝你最好换个人。”余光瞥了眼仍在沙发上坐着的人。
“更何况,真心想要帮助一人,并非是事前事后纸上谈兵嘴上论,而是……应当在她最艰难时伸出援手助她一臂之力脱离苦海。不送。”
径自走向卧室方向,上官云达被这回答弄得无比呆若木鸡,然后很快就听到了坚野真卧室的厚重关门声。
云达眸中闪着异样,坚野真的话,似是魔咒,萦绕不去。随后,上官云达慢慢的渗透领悟了,嘴角勾勒出一模苦笑。
“呵呵……呵,原来,你是关键时刻,绝不放手,呵呵,还真是——只有坚野真少爷才说的出的话啊,任『性』无比。”果然现实很残酷,但好在,坚野并非会放弃,只是这份言论能支撑多久,谁都不知,上官云达心中无比混『乱』,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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