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在霓虹鼎鼎有名的四大证券会社之一、已经创立了95年的山一证券社长办公室内，坐在办公桌后本来就很不安的社长竹泽刚志听到部下的汇报，脸色大变地扶着桌面站了起来。
他的指节发白，显然是对刚听到的消息非常震动，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社长大人，这次的金融检查看样子是来真的，得想办法啊！”部下同样脸色发白，“赶紧与富士银行那边联系吧！作为芙蓉财团核心会社之一的我们，绝对不能再出事啊！”
“长沼那家伙为什么说了实话？”竹泽刚志脸色铁青，仍然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这话也不像是在问部下，似乎只是自己想不通。
“……不是他说的，调查组那边的调查官……似乎掌握了非常多的数据，一眼就看出了我们账目不对。”
“怎么会……”竹泽刚志喃喃自语，“再怎么掌握数据……也不可能这么准确地说出我们簿外债务的规模……到底是谁？”
“现在得想办法行动起来啊社长大人！”部下很着急，“无论如何，可不能再让外界知道，尤其不能进入整顿的状态。”
竹泽刚志紧抿嘴唇，也不避讳他，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就开始拨打。
这里发生的事只是一个缩影。
快一年过去了，自从元旦刚一结束议院通过了诸多新的法案和旧法案的修订案之后，内阁似乎就拿出了大刀阔斧解决眼前局势的气魄。
其中之一，就是金融系统的大检查和大整顿正式展开。
与山一证券这样因为隐藏在正式账簿之外的债务被发现而陷入紧张气氛不同的是，霓虹银行内部士气一新。
新的银行法赋予了霓虹银行法理上和实际上的“独立”地位，多少代霓虹円王子的努力在这一代开花结果，三重野复在行内的声望一时达到了顶峰。
但总裁办公室内，三重野复的表情却不见任何欣喜。
金融系统大检查的事虽然是大藏省在办，但最新汇总的详细结果却都第一时间印发给了他一份。
低头看报告的他，指节同样有点发白。
山一证券一家代理的总资产就高达24万亿円，这还是股市和不动产市场已经缩水了这么多的结果。
因为这种缩水，山一证券去年的负债已经直逼1万亿円。又一年快过去了，现在的负债恐怕已经直冲2万亿円。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还隐瞒了2600多亿円的债务。
这种簿外债务，恐怕不止这一家存在。
那么总共的规模，有多大？
他心情沉重地放下了报告，站了起来活动身躯。
望着霓虹银行的庭院，他的视线却没什么焦点，脑子里想的是远处的相首官邸。
在那里的宫泽喜二，现在也不好过吧？
站在窗户后面的三重野复，只觉得一切都好似这一层玻璃。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当时因丑闻下台的宫泽喜二重新出山还更进一步，正是民自党日渐腐朽的表现。尽管面临现在的局面，派系之间仍然内斗不已。
宫泽喜二本人，更有可能是被推出来站在台面上的人。所以才在上台之后，如此疯狂地推行这么激烈的政策，无非是希望重塑形象罢了。
然而有得必有失，这么多的改革，不知道触犯了多少人的利益。
尤其是现在正在发生的那件事。
今天的相首官邸门口，也有抗议的人群吧？
三重野复所料一点都没错，宫泽喜二现在也和他一样，站在窗户旁边远眺着街边。
“阁下，就不要在意那些人了……”他的秘书小声说道。
“桥本桑到了吗？”
“马上就到了，刚刚已经进了官邸。”
“陶会长呢？”
“刚刚通过话，大概还有5分钟左右到达。”
宫泽喜二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转身看了看面前的这张桌子和椅子，眼睛里有些留恋的意味。
然后，他就郑重起来，肃然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调查进行了大半年，在我离任前，这最重要的一拳必须打出去。走吧，我先和桥本桑交换一下看法！”
说罢，他就当先往会议室走去。
秘书赶紧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跟在了身后。
不远处的街道上，陶知命坐在车子后座上，平静地看着报纸。
车子开得非常平稳，他也丝毫没有关注车窗的外面。
报纸上的日期是平成四年10月25日，他看的新闻上有一张硕大的照片。
照片中，是霓虹人非常熟悉的两人，但出现的场合，却呈现出非常奇特的违和感。身着黑色大衣、系着领带的仁明和他的夫人，站在依山蜿蜒的长城上微笑。
笑容看起来很官方，眼神却终究有一些由衷的感慨。
新闻的标题是一如既往的风格，开头四字用了“千年首回”这样的描述，表达了这个新闻的重量级。
陶知命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说得也没错，不算中二，这个形容很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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