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过了那开心的一天, 陆尧歌的心情也没有沉下去。从仙君踏出门嗯了一声开始,她像是吃饱了似的感到满足, 持续地确信了自己就是有些恃宠而骄的本事, 就仗着这点儿与众不同作妖,别人看了牙痒痒也无济于事。
熊仁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信上说, 兹事体大,不要轻举妄动,但血岭已经听到了风声, 所以暂缓, 且等他来南边与她商议,即刻出发, 这日就到。
脸上倒是问进攻蛮荒异兽的事情, 却包藏着一颗想问问莲灵的心。但没有证据, 她也不能将朱雀之地易腐的尸体拖过来, 看看上头写的血岭二字。此事还得暂缓,也因着这事暂缓,她这天本该去玄武国与人商谈, 也搁置了, 修书一封先提个醒, 之后再去不急。
熊仁下午才来, 披着他厚实的外袍,也不显天气热,热烘烘地就进来了, 进门开嗓就问:“哎呀,这事,这事,急不得,我们不能送死。”
既然是送死,这话就有说头,陆尧歌给人倒酒,叫人上了几碟小菜,两人对坐,话还没说,就先喝两盅,熊仁两颊一热,回头想叫人进来,陆尧歌却说已经叫人好生招待了不必多虑,熊仁笑道:“一上来,我感,感觉你肯定有事儿。喝。”
两人继续喝酒,过了三四轮,熊仁说:“你问吧。”
“我不急,喝。”陆尧歌劝酒,酒坛子空了两个,撇在地上,又取来四坛,摞出个塔来,顶上尖尖,熊仁盯着那尖尖一坛,摆摆手:“那我说。”
先脱外袍,熊仁视线逡巡一圈:“人不会进来吧。”
“不会。”陆尧歌抬手下了一道禁制,撑脸等熊仁说话。
“南边人不懂,我却是明白的。”熊仁转着酒杯,酒杯小巧,在他熊掌一般厚实的手心看着无比玲珑,他端详着酒杯上的花样,点了点头,“异兽来的时候,最小的异兽,诺,就是幼崽,才刚断『奶』,腿这么一丁点的小麻雀大小的,就能将一个筑基期高手,吃得干干净净。”
“那更该未雨绸缪。”
“这已不是人,人能,能掌控的,这是天命。”熊仁吸了一口气,低头抿了抿酒杯沿儿,“我们门派从前也有抵御异兽的经历,哪次不是伤亡惨重。这次虽然是有天下门派,但也不一样,你这里明明有仙君,仙君不告诉你,蛮荒的异兽的主力要出来了么?封印松动,上古的异兽都要出来,没有仙人制约,只有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陆尧歌是真心问的,却又想到了青宁仙君,脸『色』不变,心底已经沉下了一片。
“我们也没法,但是不能见人送死。”熊仁低头喝酒,陆尧歌猜想他这事顾及红帝的内容,便也不多言,两人喝酒,还在思索,沉默却抢占上风。她遮遮掩掩不知该如何对答,熊仁却似乎先退一步:“唯一的关键,在莲灵身上。虽然我这么说你想必不会信,但的确如此。”
“谁告诉你的?要杀了莲灵?你们血岭以血增进修为……”
“你不信,我也没有法子,你只管寻死去吧,瞧仙君拦你不拦。”
熊仁也不结巴了,豁然起身,这酒也没能灌醉他,眼睛直勾勾地瞧着陆尧歌,叹息一声,“你问仙君去。”
“嗳,心平气和些,怎么说着说着就急。”她将熊仁拉着坐下,又倒酒,“我什么也不懂,自然要哥哥开解,若是我自己能成,也就不来找你了。”
“我听仙君的意思。”
“说到莲灵……”陆尧歌打算卖苏歆一卖,已经将仙君忽悠到狐火城去了,不差眼前这一个,话头一转,柔声道,“昨个得了莲灵的消息,仙君已经去了。”
熊仁眉峰一抖:“仙君亲自去?”
“那不然?”陆尧歌换了个坐姿,“我也不打探你们要莲灵有什么用处,我只想问,如今我召聚众人,可还是个事儿不?若这事儿看着就多余,我就及时止损,免得鸡飞蛋打……”
“有用倒是有用,但是关键之处——”熊仁在纸上戳了戳,渐渐笑了起来,“行了,话不多说,夫人做事向来稳妥,连仙君也依仗您。”
陆尧歌只是笑:“先前您说要追莲灵的事情,我还没懂其中关节,没曾想哥哥是早就想到了我前头去,还亏我巴巴地等,怪不得仙君叫我务必问您的意思。”
熊仁笑:“夫人客气了。”
“仙君说,我集结了人,便要听我的意思,我是想,哥哥在蛮荒见多识广,对蛮荒异兽的了解也远远超过我们南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依我看,哥哥不如就留下吧,给我们这些人讲讲异兽的事情,也好知道个大概,免得没头苍蝇一抓瞎,浪费了时间。”
反正仙君不在,仙君说过什么,她自己瞎编排就好。
搬出仙君来,熊仁自然不敢说什么,点点头,当日就留在了这里,陆尧歌特地叫了许多人一起为他接风洗尘,殷勤安排,接下来便只要去玄武国就好。
她倒是先用青宁仙君的名头将熊仁软禁在这里了,之后血岭应该不会再分出多少力量对付莲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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