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大街上静悄悄的。
隔着纸窗，夜空中洒下细碎的月光，掺在霜中。
秦史皇喝得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数着头顶冒出来的星星，面前的杜白变成了重叠的一打影子。
店小二早就蹲在柜台下睡了过去，不久后天就要明了。
杜白显得格外开心，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只要一睡着就能看见菲安斯，她永远活在我的梦中。”
秦史皇嘟囔着说：“恭喜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杜白大笑起来：“哈哈哈，什么新婚快乐？哈哈，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怕见到她。”
秦史皇：“为啥？”
杜白突然沉默下来，也许是有些醉了，他很想放肆一回，把心底的不平和难受宣泄出来。
可他没有。
秦史皇迷瞪着眼睛，盯了他半天也没能等出他的下文。
杜白踉跄着站起来，说：“今夜跟你共饮很是开心，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知己，我天天请你喝酒。”
秦史皇拎着酒坛灌了一口，豪爽大气地摔了胳膊边的碗，说：“好，我今天就跟你做知己了。”
杜白也笑，跟着把桌子上的碗摔得一干二净。
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了店小二，害他以为店中遭贼了，拿着算盘就想冲过来打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掌柜交待过不能打扰的两位客人。
店小二重新缩回柜台下，揣着手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门外的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激得他一个哆嗦。
秦史皇的意识到这里就不清醒了，昏昏欲睡。
杜白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挣扎着想从座位上站起来。但他喝得腿软，全靠桌子撑着身体。
正在这时，蟒蛇睡眼惺忪地从桌子下游了出来，悠悠地吐着信子。
杜白揪住它的头，说：“叫人把我送回去，天要亮了。”
蟒蛇一个哆嗦清醒了，连忙从他怀里翻出一只哨子，呼哧呼哧地吹了起来，那声音又吵又难听。
不多时，几个黑衣人翻窗进来，二话不说架着杜白就离开了。
他们走时忘了关窗，冷风全部吹进大堂中，呼啸着刮在秦史皇身上，冷得他在睡梦中蜷缩成一团。
天亮之后，店小二率先醒过来。
他从柜台下爬出来，像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然后跑去开门。
门一开，外边就过来一男一女，男的上前询问说：“你好，请问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
店小二愣了愣，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讶然说道：“昨晚还有两个的，现在怎么就剩一个了？”
“那就对了。”男的推开他，走进去朝呼呼大睡的秦史皇吼道：“再不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秦史皇动作迟缓地抬起头，发现来的人是沙利叶和哈娜。他用脸蹭了蹭桌子面，亲昵地说：“龙巨巨，你来接我了。”
哈娜：“…………”
沙利叶捂脸，不忍直视地说：“这得喝多少啊？”
哈娜：“酒好喝吗？”
沙利叶：“好喝，但是小孩子是不可以喝的，不然会长不高的。”
说完，他走过去把秦史皇架起来往外走。店小二正好洗完脸出来，条件反射地说了句：“客官，您走好。”
沙利叶将秦史皇架回客栈，动作粗鲁地把他扔到了床上。
一路上，哈娜小步跟随。
秦史皇意识模糊，但哈娜身上的香味还是可以识别出来的。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无意识地伸出手。
沙利叶打了一下他的手，说：“他这是在干什么？”
哈娜小步走过去，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乖巧地躺到了他身边。
沙利叶：“……草。”
吃狗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沙利叶每每遇到眼前的突发状况，都恨不得把秦史皇拎起来暴打一顿。
但他还是什么也没做，悄悄地走出去，顺便把门关上了。
秦史皇这一睡就过了整整一天，什么正事也没干。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厉害，胳膊连着半个身子也麻了。
他瞪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然后就听身边的人喊：“哥哥。”
秦史皇恍惚地看过去，哈娜正趴在他的胳膊上看他，精致的脸上扬着乖巧懂事的笑容。
她比以前更开朗了，甚至会笑了。
没有什么比一觉醒来看见老婆在枕头边更高兴的事了，更何况他的老婆还是如此的优秀和漂亮。
秦史皇满足地叹息，说：“龙巨巨，今天想去哪里玩儿？”
哈娜想了想，说：“想去喝哥哥喝过的酒。”
秦史皇表情严肃，说：“不可以，女孩子不能喝酒。”
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他还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秦秦说要去参加同学生日聚会，那个聚会在一个酒吧里。
他看外边天黑了，就叮嘱秦秦说“女孩子不可以喝酒”，为此秦秦还跟他大吵了一架，说他惺惺作态。
从来都不管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小事上约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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