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的声音中冒出几丝冷意,秦微眸中寒光漫越,江云皓心中莫名一抖。
她怎么知道?
“从头到尾,这的确是一手好棋。你虽然并非布局之人,但是江先生走的这一步棋——”
秦微的声音微扬,透着赞许,“是最漂亮的一步。”
至少还是把她骗到了最后的关口,最终输了,也只不过棋差一招。
江云皓,绝非池中物!
这个男人很危险——
是友则是剑,是敌则是毒!
秦大国师眯了眯眼,揉了揉微酸的脖颈,水眸中一抹精光转瞬即逝。
现如今看来,收服他难度太大,代价更大。她暂时没这个资本跟他赌,所以嘛,并不急于一时。
江云皓虽然动弹不得,却卸下了防备。
秦微话落,他心中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此时此刻,他几乎没有一丝想要挣脱的心思,反而是很希望,这一个小时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若不是这个略显诡异的姿势,他倒真的觉得,今夜的月色如水是很美的景致。
他不必担心她会要了他的命,更不必为了眼前的少女纠结挣扎。
这样,岂不是很美?
不沾尘埃的凉风,不染血色的皓月。树影婆娑,皎皎从容,暗香浮动红湿重。
至少这一刻,他们暂时不是敌人。
“你居然会夸人?”江云皓笑着打趣。要不是无法动弹,他真的极想抬头看看眼前的少女。
清绝如仙的少女,眉眼皆如清风箬叶。桃花色唇瓣轻启,必定是人间绝色。
秦微弯了弯唇,声音轻快,“是啊,不得不夸你,这一招借刀杀人,高手啊!”
她对江云皓其实并没有多么反感,几分钟前他们还是敌对的双方,筹谋算计,置对方于死地本就是人之常情。
“从一开始的喷泉水就有问题,你肯定清楚。唯一的监控盲区就是喷泉后面。而我们也一定会在喷泉后停留,所以喷泉的水花会无可避免的吸进鼻腔,且不会引人怀疑。”
秦微语气闲淡,侧脸看着江云皓,“我分析的对不对?”
江云皓心中暗暗叫绝,这样天衣无缝的布局她都能一眼看穿,他不禁怀疑,眼前这少女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秦微轻轻晃着腿,脚踝如白莲藕一般白皙水润,少女眸光含笑,多了几分随意,“喷泉水里面,加了什么药?”
她的声音很淡,仿佛是在问,咖啡里面加了牛奶还是红茶。
江云皓没说话。
秦微则是轻挑起嘴角,云淡风轻地道,“不愿说?好吧,我不逼你。所以呢,至于我是为何没中毒,我也不会告诉你。”
江云皓愕然。
这语气,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在逗小孩?!
闹吗!
江云皓哭笑不得,竟然玩心大起,模仿着少女的语气,“那好吧,等你那天想说了,说不定我也想告诉你了。”
秦微果真是笑着点点头,然而随之话锋一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后来,意欲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当个替死鬼,这笔账我得跟你算清楚!”
她轻笑了一声,从青石凳上站起身来。
烈如骄阳的笑容,张扬狡黠,一步一步走进的女孩,白色的裙摆勾起一阵香风。一丝邪笑,衬得少女白玉无瑕的面孔多了几分迫人的明艳。
哪怕在沉水般的夜色之中,她也是阳光。是三月的骄阳,映着三月的三千桃花,乍然绽放在这浓郁夜色中,明亮地几乎灼伤了他见惯了血腥的双眼。
多年后,他永远记得山峰呼啸的那日。第一次相遇,那时的少女凌厉如剑,锋芒潋滟,简直是冰雕雪琢的妖精,直抵人咽喉。
饮鸩止渴,莫过于此。
但是他并不知道,当年的少女,记住的却是香港的夜色荼蘼中,第二次相遇。她是夜色中明艳照人的精灵,几乎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灵动地顾盼生姿。
玉色月影,笑靥如花。
“杀了你?”秦微牵起嘴角,玩味地笑着,修长的手指缓缓勾起了男人的下巴,“太无聊了。所以我决定,在封你一个小时的穴道!”
话落手起,背后骤然一痛,少女已经收了手。
秦微意味深长地垂眸看他一眼,轻拍了拍手,转身离开,知道气息消失在夜色中。
不远处的六号保险仓中忽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秦微柳眉一挑,迅速赶了过去。
当看淡眼前的一派狼藉后,秦大国师头都大了。
“你们究竟几岁了?!”
少女裹挟着刀剑杀伐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把三个人全部招呼了一边,纷纷磨牙。
这三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微想咆哮!
这三个蠢货一准是老天专门派来整她的吧!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三个人,除了宋念心的情况稍显乐观,剩下的艾森小爵爷和助理先生,何止衣衫不整!
艾森的上身的西装被撕得破破烂烂,左脸夸张地肿了起来,裤子衬衫上沾满了灰尘,头发凌乱地简直像被飞机吹过一般。助理也好好不到哪里去,正惨兮兮地趴在地上抽冷气,裤子破了个洞,吃了一嘴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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