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
莫梨轻抿了抿唇，低眉间已是又取出了一套特意定制的长银针来。
而后，她才重新看向了鸾风，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犹疑：“有是有。”
“但，我只有五成把握。”
灵脉调理向来困难，何况是鸾风这种多年前留下的损伤，加之根基有损，天赋透支……
莫梨忍不住吐气一叹，不得不将其中的危险之处仔细说出：
“若是治疗途中有误，那么将军可能连如今的七阶实力，也难以再保，甚至是……成为废人。”
虽说自见了对方第一面起，她就想在对方身上做点什么实验。
可要是真说什么忽悠对方来试药什么的，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
莫梨这话一出，饶是鸾风，眸中也多了几分挣扎。
他想要变得更强，追寻灵道的巅峰，却也想要以此身去守护泷川，家国百姓。
要是成了废人……是否又本末倒置了呢？
鸾风一时难以抉择，也就没有答话。
莫梨亦没开口督促什么，更不会劝说什么。
汤池中的水已经因为加入的汤药和药材逐渐变成了浅绿，水雾上浮，满是药香。
见状，莫梨蹲下了身，伸手探了探水温，又沾了水尝了一小口，确认无误之后，便伸手示意鸾风入内：“不管鸾风将军如何选择，都不着急。”
“这药浴，能助将军温养根基，修养筋脉暗伤，配之银针，效果更佳。”
“先前的鸾卫们都试了，无一意外，将军尽可放心。”
鸾风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再次褪去了才穿上的上衣，入了这汤池之中。
他此刻，早就抛却了那些窘迫，满心纠结着是否要让这位女大夫治疗灵脉……
直到……汤池边的莫梨满脸温柔地扎上了第一针。
自小便在残酷训练之中长大，不怕苦痛的鸾风，也因为这剧痛而变了脸色。
这不是一阵阵的疼痛，而是随着每一瞬的时间流逝，能渗入骨髓的那种堪称折磨的疼痛……
莫梨指尖轻巧的捻着银针，见他忍住了没吱声，面上已经带上了诧异和佩服。
“将军好定力，你还是第一个吃了这第一针，没喊出声来的。”
“不过，这才是开始，将军要是疼，不妨喊出声来，不丢人，还有助于活血呢。”
她好心地提议着，眼也不眨地又是接连几针。
鸾风有心忍耐，却还是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疼痛之下，闷哼出声。
他几乎咬碎了牙齿，脖颈之间青筋暴起，青色的灵气也开始流窜。
要不是还有意识，怕是这灵气便要攻向了莫梨。
而莫梨依然是不慌不忙地落针，直到最后一针扎下，才松了口气。
她抬眼看着这飘逸如烟的风系灵气，追逐着满室的水雾，眼中带着探究之色。
听说，修习变异灵气的灵修，灵脉会比寻常灵修更坚韧宽广。
而此刻，鸾风已是双拳紧握，先前整齐束起的发丝，也被莫梨顺手拆下，头顶扎满了银针。
就连那张俊俏的脸上，也扎了几根。
因为疼痛，他的双眼紧紧地闭着。
莫梨观察了一会，见他没有哭爹喊娘，痛哭流涕，也就放心了点。
这位将军，是比那些十几岁的鸾卫们能忍，也省事。
“若是待会受不住了，便说一声，我可调整一二，为你暂缓疼痛。”
“等泡上一个时辰，就会好些了。”莫梨边说，边擦干净了双手。
当然，她的余光一直都留在了这位将军身上。
身为专业的大夫，不会在治疗时分神。
此时的鸾风早就疼得恍惚起来，却还是保持着清醒，“好……劳烦莫大夫了。”
他逐渐地适应了痛苦，半睁着已经恢复了原本眸色的双眼。
天青色的瞳孔像是两颗漂亮的灵晶，他本就生得一副柳眉星目的俊逸模样。
这会儿垂着墨发，又被满室的水雾柔和了轮廓，虽面色仍旧冷硬，却难得的显出了几分可欺的味道。
莫梨下意识多看了两眼，最终还是忍不住盯上了那对眼睛。
“都说天赋顶好的人，瞳色会不同，原来将军也深藏不露。”
说着说着，莫梨还是忍不住动了手，抬起了鸾风的下巴……
倒不是为色所迷什么的，再好看的皮囊，百年之后，终究会化为枯骨。
她如今这动作，也只是好奇，为什么灵力天赋会改变部分人类的眸色。
可惜先前这么些年以来，她只见到了这位鸾风将军拥有这样的异色瞳孔。
作为医者，她很难把持住自己啊。
不只是抬了下巴，莫梨还动手像是检查患者眼睛一样，伸出两指头撑了撑对方的眼皮，想看得更清楚些。
莫梨这么大胆，也是她以为鸾风此刻意识难保，毕竟方才回话的时候，言语便有些模糊了。
药浴泡过的那四百多位鸾卫，可没有一个能最后保持清醒的。
但……就在莫梨光明正大，毫不避讳，动手动脚的盯着这双眼睛看时，这对本是有些恍惚的天青色双眸，却重归清明。
莫梨心下一跳，下一瞬，手腕就被一双大手抓住，在无法抵抗的拉扯之下，直接被拽入了汤池之中。
同时，鸾风抑制着痛苦的声音响起：“莫大夫方才，是没有检查够吗？”
要是平时，鸾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人这一疼得狠了，就很难保持冷静，更难保持情绪稳定。
尤其是，这位莫大夫凑得太近了……
鸾风心思一起，动作比手快的就把人拽了进来，想着借此给对方一个教训。
省的莫梨顶着一个大夫的名头，随意地对他动手动脚。
莫梨本就没有什么身法，被这般扯下水，那是结结实实的喝了满口的药水。
她连忙抓着边上的石头，吐出了这些还是某人洗澡水的药水……
受到这般惊吓的莫梨，面色也不好看了。
她瞪了一眼目光清明，神志尤在的鸾风，伸手重新爬了上去，嘴上忍不住骂道：“小气。”
“多看两眼，你还能少块肉了？”
她行医多年，见过讲究的男患者，但从来没见过和这位鸾风将军一样，如此……嗯……守身如玉？
活该二十五了还没有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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