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不知道,这十年李莲花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他能将过往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他一想起那具枯骨的消散,心里就发慌。
抱着李莲花许久许久,清晰的感觉到面前的是个活人,才缓慢收敛了情绪,松开李莲花。
李莲花本想问问这小子做了个什么噩梦,又觉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还是别招惹他好。
他将目光转向另外躺在边上的三人,心中盘算着也不知多久会醒。
“李莲花,李莲花……”
睡梦中的笛飞声开口叫了两声,眉头紧锁,面色发白。
李莲花赶紧迈步上前,握着脉门给他探了探。
“奇怪,脉象都没什么问题,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呢。”
李相夷喝了一口水,简单的平缓心绪,这才看向四周。
还是那片桃林,他们甚至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李相夷猜测道,“可能是什么阵法导致的幻术。”
他有些奇怪的看向李莲花,“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在树底下坐着等你们,然后睡着了。”
“一觉睡醒,四个都在边上躺着呢。”
李莲花说着,抬手探了探笛飞声的额头,满头都是细密的汗,脸色也越来越白。
他还在小声念叨,“李莲花,别死……”
李莲花听了觉得晦气,“啧,这人怎么做梦都梦见我死……”
笛家堡内。
李莲花已经合上了眼,手无力的垂落下去。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还有笛飞声那双手。
笛飞声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消散,无论用什么样的法子都无法挽救。
眼底烧红的狠戾与怒意,几乎将他整个人燃起来。
他抬手握起长刀,迎着那些冲上来的孩童砍过去。
一刀接一刀,砍杀许久,那些人却仿佛生生不息,如何都杀不完。
桃林中的李莲花左看右看,觉得这人脸色越来越白,十分不对劲。
直到他嘴角溢出鲜血,越发焦急起来。
看来若是叫不醒,是真的会死在梦里。
“老笛,老笛!”
“笛飞声……”
“赶紧醒醒,李相夷要跟你决斗。”
“你金鸳盟让角丽谯给炸了。”
“笛飞声!”
李莲花抬手拍了拍笛飞声的脸,不住的扬声喊他。
就在他急得险些收不住力道抡笛飞声两巴掌的时候,那双眼豁然睁开了。
眼底都是暴戾的杀意,直到看清李莲花那张模糊的脸,才散去狠厉,有些怔愣。
李莲花长长舒了一口气,下一刻,就被笛飞声一把掐上了脖子。
说是掐倒也有些过了,好歹没怎么用力。
李莲花不知道他梦见什么了,后仰躲了一下没避开,索性也就由着他掐。
直到感受到李莲花脖子上跳动的经脉,笛飞声才缓慢的松开了手。
“你没事就好。”
李莲花暼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你可盼我点好吧。”
笛飞声难得没回嘴,抬眼看向周围。
还是那片桃林,边上同样靠着桃树的李相夷看过来,眼底有几分担忧。
他沉着声音问道,“这是什么路数?”
李相夷回他,“像是什么幻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想了想,又看向李莲花,“我和老笛都是你叫醒的,那你呢?”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你在幻术里,又看到了什么。”
李莲花摇头,“我睡了一觉自己醒的,没做梦,也没看到什么幻术。”
他头上趴了好几天的燧弇抖了一下翅膀,李莲花这才明白过来,他没有陷入幻术,可能与燧弇有些关系。
李相夷与笛飞声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李莲花去叫边上躺着的另外两人,喊了半天,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两人看着脸色比李相夷和笛飞声好上不少,看着跟睡着了似的,还挺祥和。
笛飞声盘膝运功疗伤,李相夷屈膝搭肘坐在原地,看着有些走神。
桃林中很宁静,风很轻,阳光很暖。
李莲花索性往对面的桃树下一坐,打算眯会儿。
李相夷察觉到他坐下,抬头看过去,身形猛地一僵。
他撑身起来,快步走到李莲花面前,抬手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我说你这人……”
李莲花这刚坐下就被他拽起来,刚要开口骂上两句,对上李相夷一双担惊受怕的眼,一时间所有的不忿都被他咽了回去。
李相夷说,“别坐那儿。”
李莲花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树,又看了一眼李相夷。
莫非那棵树有什么玄机不成?
又回头看了两眼,看不出什么门道,李莲花便没有再细究。
这儿不能坐,那别地儿总行吧。
他迈步走到笛飞声边上,理了理衣摆坐下。
这回他是盘膝坐下的,李相夷没有再阻止他,只是走到他身边跟着落座。
三个人坐在一块儿,笛飞声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的脖颈,李莲花被他看得后背发凉。
终归还是止不住问出了一句话,“你俩到底梦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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